——大家元宵节快乐呀——
——依旧群像小甜饼~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闲闲就女装了
璀璨云端之上,星点灯火之间,有人衣袖纷飞,清歌曼舞。
唱尽灼灼灯海,颂遍此夜盛景。
全场花灯的烛火,不知是由什么机关控制,也略略地暗上了一个色调。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哎哟,我说范公子诶,你可来了,”侯公公急急忙忙拦住从侧门进宫的范闲,“陛下说今儿要办灯会,结果一早上起来就没了人影,还让皇城内大部公职人员歇了假,这找不着人……”
“你说陛下现下也不在殿里?太好了太好了,”范闲晃了晃手里的两身衣服,跟侯公公明显不在一个关注点上,“刚从二殿下和东宫处过来,之前放在这儿的衣服侯公公命人洗好了罢?”
小范大人都打算下回再专程来一趟庆帝寝宫取衣服,不然也忒尴尬了,现下倒是正正好。
“这都什么时候了,”侯公公简直没眼看,“还衣服不衣服的……”
“我说您就别担心他老人家了,”范闲一路小跑,把人甩在了身后还不忘胡编乱造,“不是要办灯会么,说不定自己做灯去了?”
“做灯?哎呀,做甚么灯啊,”侯公公还真停下来想了片刻,“陛下明明只会做箭——”
“阿嚏——”城中最顶级灯笼铺子里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可店面的后院却只有三人相对而坐,清静的很。
寻常百姓自是不会知道,平日里在一处做买卖的,竟是皇家的生意。
“陛下多穿些,”陈萍萍兀自绘制着灯面,“这院儿露天,别是着凉了。”
“我看是有人说我坏话,”庆帝把完全不成形的骨架扔回桌子,“宫典,你看朕这灯笼扎得如何啊?”
可怜站在暗处护驾的大内高手被一句话整得魂不附体,精神恍惚地在三位间转圜了一圈,最后把求助的目光落在了看起来很是善良的范建身上。
“咱们认识多少年了,”范建看了看桌上一坨,摇头,“这多少个上元节,就没见你对这感兴趣过,就知道为难宫典,”
“高达。”
“影子。”
“在。”
“你们都别在这儿杵着了,”范建叹气,“三个人一块儿上街转转罢,别走太远就行,之前范闲说这叫什么来着……带薪休假?”
“诶诶诶,陛下这是要做什么,”范建和陈萍萍停下毛笔,就见庆帝十分自暴自弃地把方才几乎立不起来的最基础款方块灯糊上了红纸。
“没事儿,”庆帝微微一笑,“干脆小辈们都送一下,估计太子……呃,会挺喜欢的?”
“阿嚏——”李承乾搓了搓手,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家二哥,“父皇自己不来,还让我们帮他监工,这吏户礼兵刑工六部,陛下,鉴查院,八家都要办灯展,”
“哎哎哎,你,就说你呢!”太子气急败坏,“这个,唉就这个花儿一样的灯,往那边去那边去,好好看图纸不会吗——”
“本来我们自己都要办展,一群老头子凑什么热闹,真是要忙死了。”
“谁跟你‘我们我们’的了,”李承泽一把掀开太子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大红大绿的,俗气至极,再说你莫不是染了风寒,可别传染给我。”
“哼,”李承乾不屑撇头,一堆紫色为基调的葡萄形灯笼映入眼帘,“我看你这也没多好看,这叫什么,对,冷色系,一点都不喜庆。”
“切,你这样的范闲才不会喜欢呢。”
“这……这又跟范闲有什么,咳,什么关系,”太子耳朵悄悄红了,“我是为了给自己看才——”
再一回头,二殿下哪里还有踪影,李承乾气急败坏,“你!对,就是你,灯移到那边去——”
“可是图纸——”
“什么图纸,啊!”太子持续不满,“公子我就是图纸——”
戌初。黄昏晚照,华灯初上。
“哥哥~走啦走啦,”范若若一脸兴奋地拉着范闲的袖子,“听说今年的灯会可是头一次的热闹呢,当今陛下从前对大操大办这些没什么兴趣,全靠民间以及各个商会自发,今年朝廷介入,果然隆重程度大不相同,就像哥说的什么,嗯,公款吃喝?”
“什么乱七八糟的,若若也学会乱用词了,”小范大人衣服还没系好就被人拽出了府门,“诶若若,咱俩就这么自己走了,爹和范思辙还没见到呢——”
“浮元子——炸元宵——
逛灯少不了吃食,五钱一串十钱一盒——”
“哥,”若若刚被范闲从人挤人的小饰品摊子了解救出来,“你看那边是卖什么的,排那么长的队——”
“好像是卖炸元宵的,”范闲大声,“要不要吃?”
“这店家真是会做生意,”范若若感慨,“今儿街上大部都是卖饰品灯盏的,就这么个买小吃的,还是炸元宵。”
“可不是么,”范闲艰难挤到队尾,“范思辙要是见了,估计又得把人家铺子盘下来。”
一刻钟后。
“范、思、辙——”若若揪着某位元宵店店主的耳朵,“你哥和你姐来吃个元宵,排队不说,价钱翻倍是怎么个回事啊?”
“姐,姐,疼,”范思辙求饶,“我再送你们两碗,上元安康——行了吧?”
“范思辙,”范闲细细尝过了半碗,“我怎么觉着你就没这手艺呢,说,这元宵压榨哪家店买过来的,嗯?”
“小范大人?”熟悉的音色从身后袭来,“压榨谈不上,只不过本来只做了一些要送给你的,被这厮求着又做了许多。”
“言冰云?言公子,”范闲惊喜,“这差不多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元宵了,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没有没有,”言冰云还是一身白衣出尘,“其他的我也就不怎么会做。”
就是……就是,想着你可能会喜欢,特地去学了而已。
“搁我们那时候,你这叫‘盗版’,盗版知道不,”范闲嫌弃,拉了一把立得笔直的小言公子,顺便往他手里塞了个红灯笼,也算是勉勉强强有些节日气息,“走啦,赏灯去。”
“哎,哥!”范思辙把锅铲推给一旁的小二,拔腿就走,“等等我——”
“这是要做什么呢,”范闲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宛如游乐园检票口的灯会通道,“为什么一种要比赛的感觉?”
“就是比赛,猜灯谜比赛,”言冰云介绍,“从左到右,分别是吏、户、礼、太子、陛下、鉴查院、二殿下、兵、刑、工,十家的展子,先猜出来所有谜底,嗯,也就是先走完灯展的就是第一名啦,好像有奖品来着。”
“那就是只能选一家来猜咯?”
“嗯……差不多吧,”若若兴奋,“哥哥猜得特别快的话……”
“别,真别,”范闲是背了不少古文古籍,可是猜谜这种一向是一窍不通,“我还真是不会猜这玩意……小言公子?”
言冰云遗憾摇头。
“范闲——!”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确切地说是……
先见其灯?
“这什么玩意儿,”小范大人扒拉开两坨难以言喻的红色,“东宫和二殿下府上是没钱了么,不然我给你们买俩灯笼?”
“那怎么行,”太子极其宝贝地护住灯笼。
“陛下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非要送灯,”李承泽一指太子,“刚才一直在跟我争说他的比我的好看。”
“这可真是……呃,”小范大人艰难忍笑,“好看得不得了啊——”
“陛下——!”
范闲一声宛若“啊飞碟”的杀伤力,众人再回头时,嫌疑人范某已然拉着若若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人呢?!”三脸懵逼。
戌正。花火相映,人声沸然。
“幸好还没走出多远,”范若若气喘吁吁地捧过来一套深衣舞服,“哥哥说想要所有展子的奖品……跟这衣服又有什么关系?我平日里也不跳舞……”
“幸而你平日里不跳舞,送礼的人买的大上了许多,”范闲系好了腰带,“看你哥漂不漂亮?”
“莫要开玩笑!”
“诶,真是,”范闲眨了眨眼睛,从若若手里抢了纱巾,“你先走——”
“万灯齐燃,天官赐福——
上元——安康——”
“火树—银花—合——
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
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
行歌—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
玉漏莫相催——”
璀璨云端之上,星点焰色之间,有人衣袖纷飞,清歌曼舞。
唱尽灼灼灯海,颂遍此夜盛景。
猜灯谜的百姓抬起了头,灯展终点谈笑的显贵们也抬起了头。
庆帝放下了跟范建和陈萍萍攀比了一路的自制灯笼,轻轻附耳在宫典旁说了句什么。
所有列位的官员准备起身退场。
全场花灯的烛火,不知是由什么机关控制,也略略地暗上了一个色调。
只为当权者们,不想让别人看去了某人。
正月十六,辰初。
始作俑者屋子里堆满了各色花灯,
有栩栩如生画着工笔画的,也有努力了几个时辰依旧只是比纸糊方块高级一点的。
有昨日夜宴各部的精致奖品,也有五竹趁夜放在案上的一盏小灯。
只睡了两个时辰的宣九被影子连拖带拽拉到鉴查院时还在疑惑。
“‘神秘女子或为今岁花魁,深得陛下赏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宣九极其糟心,“一大早的,院长让压这消息?怎么,看上人家姑娘——唔!”
“办就是了,问那么多,”影子一把捂住他的嘴,
“有些事情,慎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