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宸

——情人节快乐呀！

——本次舞会策展人 / 鸡茸金丝笋&吉利虾 /——

——参与食魂~ 佛笋 / 虾桃 / 龙燕 / 锅鹄 / 仙杏 / 俞飞 / 玉屠 / 璧喻 / 莲北

"你你你……对，把丝带往上挂一点！那边插玫瑰的……诶，不要每个空隙里都插，错落有致，错落有致懂不懂啊——"

金丝笋的吼声横贯舞厅，布置会场呈现出的整个流程就是小少爷意见一个接着一个，佛跳墙在一旁把气急败坏输出成温文尔雅的指令，俨然一份连接上级和下级的解释性文件。

"一大早地吵吵吵吵……"桃花粥气鼓鼓挣开吉利虾的拉扯，

"好端端的搞什么情人节舞会……光这名字就听起来十分伤风败俗，少主是不知道这种完全不需要的谈恋爱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生产的吗——？"

"诶，这个舞会结束后可是每个人都有一份桃花粥喝的哟~"吉利虾冲佛跳墙眨着眼睛，示意此人由自己搞定，

"不是说了给你定做了新的侠客装，要不要去试试看呐~"

"别拿什么喝粥的骗我，小爷现在又不是什么濒危物种，松开你的手——"桃花粥被人踉踉跄跄地往外带，"别碰小爷的头发啊——！"

 

华灯初上，衣香鬓影。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新'侠客装'？嗯？吉、利、虾！"桃花粥摆弄着淡粉色侍应生服上歪歪扭扭的领结，极其暴躁地将一托盘高脚杯摔在了桌子。

"可是我觉得很好看呀，"吉利虾委委屈屈，"你看看我，你跟我穿的一样，现在也跟我一样可爱呢。"

话筒的测试声打断了二人的争执，一袭白衣的少年带着金色面具，在众人的捧场声中缓缓开口，

"首先十分感谢各位的莅临，众所周知Valentine's Day是西方的……啊！"

话筒还没捂热，事先没知会过他的舞台便动作了起来，小少爷一个趔趄，在众目睽睽之下掉进了小小的升降机关中去。

"这……？！"

"别管啦别管啦，"吉利虾一手端起斟好的酒杯，一手挽起不情不愿的桃花粥，"各位来宾，良缘似锦，佳期如梦，尽情狂欢吧——"

"不是我说，诶！"桃花粥将一杯红酒交给客人，"这种事儿应该是管家先生来做的吧啊喂，我到底是在陪你凑什么热闹！"

"鹄羹可是另有安排的呢——"

 

"你在这儿站着做什么？"姗姗来迟的龙井虾仁摸了一把子推燕的羽毛，"当门卫呢？"

"唉……"

"笋少爷说我跟子推兄的大羽毛像什么爱神丘比特，啊啊嚏——"一旁的鹄羹话没插完，就被另一个焦急的声音打断了，

"你怎么回事儿，大冷天的站在外面可别冻着了，快进去呀，"锅包肉推着人往里走，冷不丁听见鸡茸金丝笋的名字，两位彬彬有礼人士同时炸毛，

"他居然背着我这个管家让你扮什么吉祥物？！"

"你居然被人喊来参加这种活动，"龙井虾仁声音越来越小，"我叫你来还不来呢……"

"鸡茸金丝——！"

鹄羹一把捂住管家先生的嘴将人拖走，给了子推燕一个想想办法的眼神，当然，他也没管人看没看见，就一溜烟地窜没影了。

"龙井……"子推燕厚厚的羽毛戳了戳一旁即将拉满怒气值的人，干巴巴道，"你今天的礼服真好看……"

"喔是嘛，子推你也注意到啦，"注意力秒被转移，龙井虾仁津津有味地介绍起这靛蓝色是怎样怎样调试出来，又是怎样怎样跟对方的羽毛适配，"

也算是正好，"他将银质项链解下，轻轻挂在子推燕的颈间，"今天吉利虾推荐我带什么丘……比特，现在看来更合适我面前这位丘比特本人呢。"

"实际上……"面具有力地阻断了害羞，子推燕持续戳人袖子，"今天是我自己想要，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我当然知道呀。"

"那你方才生了好大气……"

"我骗你的，"龙井虾仁笑得狡黠，反手顺起了对方的羽毛，"就是想听你亲口跟我说呀。"

 

"鹄羹和郭管家，还有子推龙井？你也不至于见人就要拉在一起的吧！"桃花粥一副听了惊天秘密的受打击样，任由吉利虾把自己往会场门口带。

一阵骚动中止了两人的拉拉扯扯，以及子推燕面上微红的小小尴尬，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八仙，你这样骗为师，为师以后，以后还怎么……？！"

八仙好脾气地把诗老师搂在怀里，悄悄把"儿童禁止入内"的牌子扔到一边，兴致勃勃的汤圆元宵，春卷青团，甚至调料和金玉满堂都一窝蜂地溜了进去。

"老师你看，现在好多跟你差不多体型的人了吧？大家不会认出你来的，就算认出来了，老师这身浅金色的银杏叶礼服也是全场最可爱的呀。"

"你不仅骗我说别人认不出来，还骗我说这是一场私人舞会，八仙，你！"

龙井和子推燕十分识趣地转身就走，吉利虾则大大方方地凑过去递酒，"诗礼老师！先喝杯开场酒呀~"

诗礼银杏瞪着一旁的八仙，面具都盖不住眼里的气愤，全身上下写满了三个字，"你、看、吧。"

"老师别生气，全场可只有我一个能认出你来，哦，除了八仙哥哥以外，"吉利虾道，"我可是通过这个小链子认出来你的哟！"

一枚别致的银杏叶吊坠在粲然的灯火下熠熠生辉。

"一周前八仙哥哥把亲手做好的饰品带到我这里来过哦，我可是亲自开光加持了满满的'百年好合'祝福的喔~"

"你不是说在人间的小摊里随手买的吗……你又骗我……"诗老师脸腾地红了，背过身去很低很低地说了声谢谢。

"老师不要说谢，"八仙弯腰将人抱了起来，温温柔柔地含住了对方的唇瓣，"这样我会……"

我会忍不住的。

 

"就算这样，"桃花粥颇有些无处发泄地夺过酒杯一饮而尽，"那他俩呢，我敢打赌，不出几分钟就又要打起来，不过现下主办人都不在，干脆直接把舞厅房顶掀了正好。"

被人不断踩到依旧舞姿翩然的龙族王子和把华尔兹当战曲动作激烈的天族人士不出所料地引人注目，

"哎呀，"吉利虾一句"我们过去看看"还没打好草稿，便急急忙忙地将托盘塞给对方，"俞生让我今天给他带东西来着，我差点忘了，主场就先拜托小桃同学啦——"

"什么小桃啊喂！吉利虾你站住给我说——"

西式舞曲濒临尾声，起承转合间是一段舒缓清隽的国风，桃花粥语气情不自禁地低了下来。

在岛上学艺之时，他也总跟着这样的调子挥剑而起。

玉笛悄然合奏，白衣胜雪的公子一手执笛，一手揽过那玄衣人的肩头，黑白交织，衣袂翻飞——

"我倒是没见着转圈挥手有多容易，"屠苏酒咬牙切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常年坐轮椅行动不便……"

"所以我才说穿中式的衣服啊，这样即便你踩到我别人也看不出，再说，"玉香遥一贯温柔的语气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宠溺，"我看小笋给的请柬你拆开看了好几次，才邀你共舞的。"

"所以呢，"被戳穿心事的人语调慵懒，周身的藤蔓却不会遵从这种克制，肆意随心地生长起来，诚心想让某人绊倒似的。

傲娇使坏的屠苏酒不过迂回地表示一下不满，以至于对方单膝跪地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我的舞伴怎么不跳了"的蒙圈之中。

更别提那人轻柔到怕弄疼自己一般摘下藤蔓上的鲜花，虔诚一吻，在袅袅间奏里字句分明：

他说，"我喜欢心思单纯的小动物，可更喜欢一天天总能让我费神琢磨的你。"

"我爱你。"

聚光灯还没来得及转给二位最佳视效，只听"砰"的一声轻响，全场一片黑暗，声色具寂。

等到片刻之后再恢复正常，已然是另外一番光景——

微醺着要把一束新梅插在一品锅头上的扬州撞洒了飞龙汤刚刚端到手的酒杯，去拿东西的吉利虾一步一人地挪到即将暴发的某人身边，连哄带骗地想让他忽略湿掉的衣襟，先把新品特调一饮而尽——

"那是谁呀，"小春卷惊呼，"他刚才是不是倏地一下就飞过去了？！"

"诶，真的！"青团手里的小饼干掉到了地上，"但是他的装束是不是好像……"

"好像东司马诶？"

"三、鲜、脱、骨、鱼，"一一个挂着披风的身影追击而至，"让你准备的是假面舞会，扮作我就算了，帽子和佩剑拿来——"

东璧龙珠在吃瓜群众震惊的眼神中循声而去，会场内灯光再次改换，"刚刚偷了你们的花，"空中有人轻笑，"现在总算是物归原主啦~"

纷纷扬扬的玫瑰花瓣乘着流转的晕影而下，众人四下回头，这才意识到舞厅内外的装饰品，不知何时只剩了空空如也的花瓶。

"怎么样，比之前的好喝吧，"小小插曲之后，会场很快恢复了热闹，吉利虾悄悄冲抱住某位的俞生眨了眨眼睛，"包间右转上二楼——"

"我可是连药，都给足了'百年好合'的加持哦。"

"'药'？什么药，"趁着空隙挤过来的桃花粥一脸震惊，"有人生病了？还有你什么时候成医生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刚才打赌打输了哦？"

"？？"

"你刚才还说他俩一定会打起来呢，所以是你欠我一个问题！"

"我那就是随口一说，"桃花粥头疼，"怎么记这么清楚啊——"

 

"你布置会场的时候也重复太多遍了，我当然记得住了，"佛跳墙笑，"怎么样，喜欢这个secret garden 么？"

"我就说嘛，"金丝笋小声嘟囔，"只有跟你沟通建筑理念不费劲……"

"你说什么？"

"没有，"小少爷飞快跳起来在人脸上亲了一下，"夸你呢。"

钢琴曲倾泻而出，萦绕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梦中的婚礼。

 

子时的钟响混杂在婉转乐声之中，醉意朦胧的某人关了灯光总控，"唔，该，该休息了……莲爱卿，你也……你也下去休息罢，朕……朕再忙一会儿公务……"

"我折子呢……"北京烤鸭颇为纠结地在黑暗中不断摸索，"唔，这是什么……？"

莲花血鸭忍无可忍地捉住了那只作乱的手，将人整个扑倒在卡座的沙发里。

 

"大家都走了。"

“嗯。”

“那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桃花粥忍无可忍地要甩掉吉利虾再次拉住自己的手，却发现这次怎么甩都甩不开了。

"你喜欢我吗？"

"？！"

"问题问完了，"吉利虾惯常欢快的声音带上了一点点落寞，"那我就自己回答啦。"

"我喜欢你。情人节快乐。"

"哎，你，"桃花粥冲着他在夜色中看不分明的背影道，"小爷我就没听过这么差的告白，给我重来啊喂——"

 

暮色四合，晚风摇曳。

淡淡酒香，盈盈花语，还有空气中缭绕不散的烟火气。

是漫长岁月里还会有很多很多次的情人节啊。